06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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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5
尚柏寒上前拉住慕修然的胳膊，生怕他跑了一樣，拉著他向外跑。
慕修然站著不動，無奈地說：“現在12點了，哪還有開門的店。”
然後掙脫了他的胳膊，“來我家吧，今晚住哪？”
尚柏寒冷聲冷語地說：“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，哪有空找酒店。”
慕修然把他帶進自己房間，才有空仔細打量他。尚柏寒往常明亮的眼睛，充滿疲憊，眼下還有淡淡的青印，身上衣服單薄，明顯沒有休息好，且來的匆忙。
讓人看了，頓感心疼。但是慕修然昨天已經和他說清楚，再覺得心疼，也得堅定下來。
“你今天來我家有什麽事？該說的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。”慕修然平靜地說。
尚柏寒被他的話一噎，“火氣頓時上來：“你說我來幹什麽？我只是覺得有些話需要當面說清楚。”
然後，尚柏寒站在慕修然的面前，眼神認真：“你說你不想變成疑神疑鬼，患得患失的瘋子，不想讓戀人感到壓抑窒息。這只是你的想法，誰說戀愛只能相互尊敬，給對方留足空間？互相深入介入，掌控對方的情況就不是戀愛？”
尚柏寒眼睛一揚，嘴角含笑，氣場滿滿上前一步，在慕修然耳邊輕聲說：“我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，要不要和我試試。”
聲音很輕，但是充滿致命誘惑。慕修然在他說完之後，瞳孔猛地一縮，然後伸出手，按在尚柏寒胸膛上，把他向後猛地一推。
眼神堅定，語氣冰冷，冷哼一聲：“試試？又不是玩游戲，哪有試試的機會？”
尚柏寒剛要反駁。
慕修然用眼神制止了他，轉身坐在桌前，手搭在桌子上，轉著一個橘子，鼻尖充滿柑橘的香味。
慕修然眼神放遠，“我給你講一個俗套狗血的故事吧。”
“故事的開頭和大多數愛情故事一樣，一對男女相識不久，相愛卻很快，不了解對方什麽人，什麽性格，迅速結婚，並有了孩子。但是相處越久，兩人的性格差異就越明顯。
男的向往自由，無拘無束，對總是刨根問底的妻子不耐煩，對茶米油鹽的生活十分厭煩。女的對不著家的丈夫怨恨，懷疑在外邊鬼混。
丈夫在家，爭吵打罵，歇斯底裏完全看不出夫妻模樣。丈夫不在家，就毫無預兆地發脾氣，打孩子。
這種情況，丈夫回來的更少，終於有一天徹底爆發力。”
慕修然一直不急不緩地說著，說實話，並不是一個精彩的故事，甚至慕修然毫無起伏的語調，更增添了一份無趣。
但是尚柏寒一直沒有放松，這個故事，不用明說，他也知道是他的。
“一天，妻子被水盆打翻的聲音吵醒，是兒子想要做飯沒有端穩。被吵醒的火氣上來，先是給孩子兩巴掌，然後罵起來：‘和你那死鬼爹一樣，全是來討債的，我的命怎麽這麽苦。要不是你，我用受這個苦，你生來就是克我的。’
邊罵邊薅著孩子的頭發，在水缸邊往水裏按，‘下次能端穩不，能不能。’”
尚柏寒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，既心疼孩子的遭遇，又憤怒父母的失職。這個故事別的不評價，孩子是最無辜。
但是慕修然沈浸在回憶裏，沒有關註其他。
“其實，如果到這，在外人看來這有什麽，別人都是這麽過的，誰家夫妻不吵架，誰家孩子不挨打呢，離婚還要勸和呢。
聽夠孩子求饒後，果不其然，11月的天氣，濕半截衣服，孩子發起高燒。燒了兩天，丈夫回來了，還是爭吵打架，打完丈夫出去躲了，妻子沖著門口叫罵，孩子病著沒人管。
然後，就是翻箱倒櫃，妻子急匆匆出門，沒有回來。丈夫第二天回來，沒見妻子還挺高興，招呼一聲孩子，又和狐朋狗友一起走了。
再然後，丈夫回來才發現妻子走了，不回來了，錢也沒有了。
對於多出來，阻止他浪蕩的孩子，就隨便找個理由，扔在武館前，也走了。”
慕修然越講到後面，越厭惡回憶這段，說的越簡略。他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這麽多。
慕修然笑著對尚柏寒，只是這笑沒有真情實感，“當初我就站在你剛才站的地方，等了三天後，當時覺得待在武館也挺好，父母不回來了也挺好，我以後一個人就更好了。”
慕修然拿著橘子，摳著橘皮，柑橘的香味更加濃郁，“你看，夫妻，父子，母子關系夠親密吧，但是抵不過時間，人性，變得扭曲痛苦。更何況我們......”慕修然慘然一笑，“或許我很懦弱，困在原地不敢向前，但是還是不要嘗試，不要讓它，最後變得難堪。”
恐怕他說的也不及真實的十分之一。童年的痛苦一點點累計，當時或許懵懂，現在卻是深有體會。
尚柏寒聽完，震驚慕修然童年的悲慘，心疼他的遭遇。他現在完全理解了，慕修然為什麽總和人看起來很好，實際上給他一種疏遠的感覺。也明白了他為什麽那麽抗拒，建立親密關系。
尚柏寒現在也說不出什麽安慰，什麽向前看的話，無濟於事，他不是故事的主人公，永遠無法真正理解。
尚柏寒站起來，抱住他，下巴抵在慕修然發頂，摩挲了幾下，溫柔地說：“我不知道說什麽，只能抱抱你，你自己就成長的很好，一點也不懦弱，相反很強大。”
慕修然埋在尚柏寒胸膛裏，聽到這話，突然有了被人理解的感動和委屈。
一直以來，這段經歷他都沒有和第二個人說過，連師父也只是隱隱約約猜到。慕修然不想用過去博得同情，更不想引來側目，成為他人口中的談資，悲慘的小孩，以後更慘的大人。
他要求自己堅強強大，對外界的議論，閑話，詆毀，聽過不入心。鈍化自己的感情，外界的流言蜚語就傷害不到自己。
但這是把雙刃劍，傷害屏蔽掉，同樣溫暖也流不到心裏，孤獨的內心一直荒蕪。
今天，將塵封的慘痛的回憶說給第二個人，好像鈍化的外殼被敲出一個縫隙。荒蕪的內心仿佛迎來一場春雨，有什麽在蠢蠢欲動。
慕修然低著頭眨眨自己酸澀的眼睛，沒有看尚柏寒。
尚柏寒則站在他身邊，臉上掛著微笑，輕浮他的背。
這場景絕對看不出，慕修然才是拒絕人的那一個。
“我明白了，希望我的到來不讓你為難，也很抱歉我可能讓你講出為難的事。”尚柏寒看著他的黑發。
慕修然沒有說話，搖了搖頭。不知道是否認他話裏哪句，還是兩者都是。
尚柏寒俯下身子，松松地抱住他，溫潤的臉頰貼著慕修然冰涼的耳朵，溫柔地說：“好好的。我一會的飛機，要走了，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然後放開了慕修然，慕修然擡頭看他。
尚柏寒明白他的意思：“不用送我，好好休息。我以後會以一種不打擾你的方式聯系你。”
說完，就大步離開了。
慕修然一動不動望著他離去。前一句話，他以為尚柏寒終於放棄了，不再聯絡了。
後一句話，又給人一種希望，盡管有些矛盾，但確實讓慕修然升起一種不自知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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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柏寒上前拉住慕修然的胳膊，生怕他跑了一樣，拉著他向外跑。
慕修然站著不動，無奈地說：“現在12點了，哪還有開門的店。”
然後掙脫了他的胳膊，“來我家吧，今晚住哪？”
尚柏寒冷聲冷語地說：“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，哪有空找酒店。”
慕修然把他帶進自己房間，才有空仔細打量他。尚柏寒往常明亮的眼睛，充滿疲憊，眼下還有淡淡的青印，身上衣服單薄，明顯沒有休息好，且來的匆忙。
讓人看了，頓感心疼。但是慕修然昨天已經和他說清楚，再覺得心疼，也得堅定下來。
“你今天來我家有什麽事？該說的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。”慕修然平靜地說。
尚柏寒被他的話一噎，“火氣頓時上來：“你說我來幹什麽？我只是覺得有些話需要當面說清楚。”
然後，尚柏寒站在慕修然的面前，眼神認真：“你說你不想變成疑神疑鬼，患得患失的瘋子，不想讓戀人感到壓抑窒息。這只是你的想法，誰說戀愛只能相互尊敬，給對方留足空間？互相深入介入，掌控對方的情況就不是戀愛？”
尚柏寒眼睛一揚，嘴角含笑，氣場滿滿上前一步，在慕修然耳邊輕聲說：“我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，要不要和我試試。”
聲音很輕，但是充滿致命誘惑。慕修然在他說完之後，瞳孔猛地一縮，然後伸出手，按在尚柏寒胸膛上，把他向後猛地一推。
眼神堅定，語氣冰冷，冷哼一聲：“試試？又不是玩游戲，哪有試試的機會？”
尚柏寒剛要反駁。
慕修然用眼神制止了他，轉身坐在桌前，手搭在桌子上，轉著一個橘子，鼻尖充滿柑橘的香味。
慕修然眼神放遠，“我給你講一個俗套狗血的故事吧。”
“故事的開頭和大多數愛情故事一樣，一對男女相識不久，相愛卻很快，不了解對方什麽人，什麽性格，迅速結婚，並有了孩子。但是相處越久，兩人的性格差異就越明顯。
男的向往自由，無拘無束，對總是刨根問底的妻子不耐煩，對茶米油鹽的生活十分厭煩。女的對不著家的丈夫怨恨，懷疑在外邊鬼混。
丈夫在家，爭吵打罵，歇斯底裏完全看不出夫妻模樣。丈夫不在家，就毫無預兆地發脾氣，打孩子。
這種情況，丈夫回來的更少，終於有一天徹底爆發力。”
慕修然一直不急不緩地說著，說實話，並不是一個精彩的故事，甚至慕修然毫無起伏的語調，更增添了一份無趣。
但是尚柏寒一直沒有放松，這個故事，不用明說，他也知道是他的。
“一天，妻子被水盆打翻的聲音吵醒，是兒子想要做飯沒有端穩。被吵醒的火氣上來，先是給孩子兩巴掌，然後罵起來：‘和你那死鬼爹一樣，全是來討債的，我的命怎麽這麽苦。要不是你，我用受這個苦，你生來就是克我的。’
邊罵邊薅著孩子的頭發，在水缸邊往水裏按，‘下次能端穩不，能不能。’”
尚柏寒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，既心疼孩子的遭遇，又憤怒父母的失職。這個故事別的不評價，孩子是最無辜。
但是慕修然沈浸在回憶裏，沒有關註其他。
“其實，如果到這，在外人看來這有什麽，別人都是這麽過的，誰家夫妻不吵架，誰家孩子不挨打呢，離婚還要勸和呢。
聽夠孩子求饒後，果不其然，11月的天氣，濕半截衣服，孩子發起高燒。燒了兩天，丈夫回來了，還是爭吵打架，打完丈夫出去躲了，妻子沖著門口叫罵，孩子病著沒人管。
然後，就是翻箱倒櫃，妻子急匆匆出門，沒有回來。丈夫第二天回來，沒見妻子還挺高興，招呼一聲孩子，又和狐朋狗友一起走了。
再然後，丈夫回來才發現妻子走了，不回來了，錢也沒有了。
對於多出來，阻止他浪蕩的孩子，就隨便找個理由，扔在武館前，也走了。”
慕修然越講到後面，越厭惡回憶這段，說的越簡略。他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這麽多。
慕修然笑著對尚柏寒，只是這笑沒有真情實感，“當初我就站在你剛才站的地方，等了三天後，當時覺得待在武館也挺好，父母不回來了也挺好，我以後一個人就更好了。”
慕修然拿著橘子，摳著橘皮，柑橘的香味更加濃郁，“你看，夫妻，父子，母子關系夠親密吧，但是抵不過時間，人性，變得扭曲痛苦。更何況我們......”慕修然慘然一笑，“或許我很懦弱，困在原地不敢向前，但是還是不要嘗試，不要讓它，最後變得難堪。”
恐怕他說的也不及真實的十分之一。童年的痛苦一點點累計，當時或許懵懂，現在卻是深有體會。
尚柏寒聽完，震驚慕修然童年的悲慘，心疼他的遭遇。他現在完全理解了，慕修然為什麽總和人看起來很好，實際上給他一種疏遠的感覺。也明白了他為什麽那麽抗拒，建立親密關系。
尚柏寒現在也說不出什麽安慰，什麽向前看的話，無濟於事，他不是故事的主人公，永遠無法真正理解。
尚柏寒站起來，抱住他，下巴抵在慕修然發頂，摩挲了幾下，溫柔地說：“我不知道說什麽，只能抱抱你，你自己就成長的很好，一點也不懦弱，相反很強大。”
慕修然埋在尚柏寒胸膛裏，聽到這話，突然有了被人理解的感動和委屈。
一直以來，這段經歷他都沒有和第二個人說過，連師父也只是隱隱約約猜到。慕修然不想用過去博得同情，更不想引來側目，成為他人口中的談資，悲慘的小孩，以後更慘的大人。
他要求自己堅強強大，對外界的議論，閑話，詆毀，聽過不入心。鈍化自己的感情，外界的流言蜚語就傷害不到自己。
但這是把雙刃劍，傷害屏蔽掉，同樣溫暖也流不到心裏，孤獨的內心一直荒蕪。
今天，將塵封的慘痛的回憶說給第二個人，好像鈍化的外殼被敲出一個縫隙。荒蕪的內心仿佛迎來一場春雨，有什麽在蠢蠢欲動。
慕修然低著頭眨眨自己酸澀的眼睛，沒有看尚柏寒。
尚柏寒則站在他身邊，臉上掛著微笑，輕浮他的背。
這場景絕對看不出，慕修然才是拒絕人的那一個。
“我明白了，希望我的到來不讓你為難，也很抱歉我可能讓你講出為難的事。”尚柏寒看著他的黑發。
慕修然沒有說話，搖了搖頭。不知道是否認他話裏哪句，還是兩者都是。
尚柏寒俯下身子，松松地抱住他，溫潤的臉頰貼著慕修然冰涼的耳朵，溫柔地說：“好好的。我一會的飛機，要走了，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然後放開了慕修然，慕修然擡頭看他。
尚柏寒明白他的意思：“不用送我，好好休息。我以後會以一種不打擾你的方式聯系你。”
說完，就大步離開了。
慕修然一動不動望著他離去。前一句話，他以為尚柏寒終於放棄了，不再聯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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